解密C919国产大飞机型号合格审定工作全阶段

　　图：C919外形样机。

　　大飞机承载着中华民族的蓝天梦、强国梦，让大飞机早日翱翔蓝天是每个国人的期待。“十二五”开局的2011年，也是国家批准C919大飞机项目立项的第三年，C919大型客机型号合格审定将全面展开。怀着“型号合格审定对大飞机项目的意义是什么、需要做什么”的疑问，近日，本报记者访问了作为C919型飞机型号合格审定责任审查部门的民航上海航空器适航审定中心，中心主任沈小明对相关问题作了解答。

“孕育”到“退役”全程适航

　　2010年12月19日，中国民用航空局（Civi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of China，简称“民航局”）正式受理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Commercial Aircraft Corporation of China,Ltd.，简称“中国商飞”）C919型飞机型号合格证申请；今年1月12日，民航局航空器适航审定司正式授权民航上海航空器适航审定中心开展对C919大型客机的型号审查工作；4月18日，民航上海航空器适航审定中心作为C919型飞机型号合格审定的责任审查部门，组织召开了C919型飞机首次型号合格审定委员会（TCB）会议，会议通过了以上海审定中心人员为主体组建的C919型飞机型号合格审定审查组的组织架构、人员组成和专业分工，标志着C919型飞机型号合格审定工作全面启动。

　　民机制造被誉为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对上下游产业的带动意义非凡，在国家产业转型方面也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沈小明说，适航管理的宗旨要求必须保障民用航空安全，维护公众利益，促进民用航空事业发展。审定部门要代表国家、代表公众去行使好这份权力，确保中国的大飞机早日安全地翱翔蓝天。

　　适航审定工作就是给航空器安全设一道最低进入“门槛”，给新生的航空器颁发一个“准生证”，并“体检”确保其持续适航至“光荣退休”。但是这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责任重大，技术含量很高，工作纷繁复杂。

　　据了解，航空器型号合格审定过程按照航空器的生命周期被划分为：概念设计、要求确定、符合性计划制定、计划实施和证后阶段5个阶段。也就是说，整个过程涵盖了该型号飞机从“孕育”直到“退役”的全过程。

型号审定的“游戏规则”

　　按照负责大飞机研制工作的中国商飞公司的时间表，2014年将实现大型客机的首飞，2016年要取得民航局颁发的型号合格证及相关证件，并规划通过中国民航局取得欧美适航当局的适航批准。C919大型客机获得适航批准后，将表明其具备与正在运行的世界一流先进飞机同等的安全水平，而C919在未来也将有机会与空客、波音的飞机一起“共舞”蓝天。

　　沈小明说，C919项目是上海适航审定中心负责的第一个完整的型号审查项目。在正式开展审查工作之前，除了全面开展技术准备外，按照民航局适航司的授权，上海审定中心一直在做的事情可以形象地比喻为全力制定“游戏规则”，到底按照什么程序和标准开展审查工作？《航空器型号合格审定程序》就是这样一本“游戏规则”。今年3月18日，民航局适航司正式颁布了这本程序，取代了2002年起使用的《型号合格审定程序》（AP-21-03）。“所有关于C919型号合格审定的工作都要依据这本程序来做。”

　　《航空器型号合格审定程序》中明确了航空器型号合格审定过程中概念设计、要求确定、符合性计划制定、计划实施和证后阶段的主要工作事项以及工作方法。而随着C919大型客机项目的推进，审定程序也会得到不断推敲和完善。我国的适航审定工作与航空制造业之间将互相推动，民航适航审定事业将有机会取得重大突破，从而建立起一套权威而公信的“中国标准”。

今明两年主攻“WHAT”和“HOW”

　　事实上，在概念设计阶段，上海审定中心就已经“提前介入”C919研制工作，针对一些重要领域和规章相关要求符合性的问题与中国商飞达成共识，为后续审查活动的顺利开展奠定了基础。据沈小明介绍，2010年10月28日，上海审定中心对C919飞机型号合格审定进行了第一阶段工作评估检查，并认为可以进入型号合格审定第二阶段，即“要求确定阶段”。通过第一阶段的工作，上海审定中心对中国商飞的能力建设、C919飞机的设计及适航取证计划等情况，有了一定的熟悉和了解。随后，审定中心完成了对中国商飞提出的C919大型客机型号合格证申请的初步评审工作。基于中心的评审报告和评审结论，民航局受理了C919大型客机型号合格证的申请。

　　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叫“PSP”的框架协议。为了在大飞机型号合格审定过程中达到相互合作和高效工作、确保安全性的目的，早在2009年9月9日，民航局副局长李健和中国商飞总经理金壮龙共同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安全保障合作计划（Partners for Safety Plan，简称PSP）》。PSP让民航局与中国商飞之间建立起相互信任、协同合作的关系，确保在实际审定过程中形成一种领导层介入、体现团队精神的有效工作方法。

　　沈小明告诉记者，2010年，他们在PSP框架下与中国商飞的技术人员就各专业对适航标准的理解以及相关的符合性方法等方面进行了广泛的技术交流和实战预演；今年在继续加强各专业技术交流、技术方案评审的同时，将着力开展审定管理的探索。

　　沈小明介绍，C919大型客机审定工作2011年的中心目标是按照《航空器型号合格审定程序》规定的程序和要求，完成其型号合格审定第二阶段的工作，并根据中国商飞实际工作进度，全面进入第三阶段的审定工作。他认为，第二阶段就是“WHAT”，明确大型客机的型号合格审定要“符合什么”；而第三阶段，即符合性计划制定阶段，就是“HOW”，知道“怎样符合”。

“迭代”将是工作常态

　　目前，上海审定中心正在从事第二阶段工作，旨在明确产品定义和有关的风险，确定需要满足的具体规章要求和符合性方法，识别重大问题，确定型号合格审定基础。要根据C919的设计特点，逐条对照《运输类飞机适航标准》中的各个条款，确定适用性。其中，还要针对C919独特新颖的设计特征，出台C919独有的“专用条件”，做好审定的基础工作。沈小明说，“专用条件”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就是没有标准要创建标准，是对适航标准要求的探索。

　　进入第三阶段，即符合性计划制定阶段，就需要针对前一阶段确定的型号合格审定基础，制定如何验证大型客机符合适航标准的计划，明确对适航条款符合性应采取的符合性方法以及应完成的各类技术文件。符合性验证方法有分析/计算、试验室试验、地面试验、飞行试验、模拟器试验等多达10种以上，而每种方法都对应不同的检测项目。

　　沈小明告诉记者，在审定工作进入第四阶段，即计划实施阶段之前，必须考虑周全，也许进度缓慢，但周全的符合性验证计划可针对未来的技术难点提前制定解决的策略和实施的方案，将大大促进今后审定工作的顺利开展。

　　而计划实施后，工作还将不停地循环往复。沈小明说，专业术语称之为“迭代”。他说：“C919采用了新材料、新设计，也许地面试验时，某设备运转正常，可是在飞行试验中，与其他设备配合起来就可能有问题，那就需要我们重新回到之前的阶段，甚至是到第二阶段寻找原因。”

　　他说，这种“迭代”将会是工作常态，但也很正常。譬如波音制造飞机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但是在梦想飞机波音787的设计制造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不少困难，一再推迟交付日期。这就说明了造飞机真的不容易，这其中就是不停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沈小明告诉记者，上海审定中心将以C919大型客机的型号审查为载体，通过继承和总结ARJ21等项目的适航审定经验，以国际先进的适航审查能力和水平为标杆，持续提升中心的适航审定能力。

　　“飞机设计制造也好、适航审定工作也好，都是需要怀着对人民和历史负责，怀着对生命的敬畏，才能从事的事业。”沈小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