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述说一个女飞的成长:记国航浙江鲁亚红
在一个男性占绝对主导的行业里,她们的出现往往迎来惊异的目光,“哇,今天开飞机的是个女的!”“看那个穿制服的女飞,好帅气!”“女孩也能跟男的飞的一样好吗?”面对各式疑问与好奇,鲁亚红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我就是一名平平常常的飞行员,与其他99%的男同胞别无二致。”
这个自我论断,从她的履历中可见一斑。2006年,鲁亚红进入国航浙江分公司成为一名飞行学员,之后她一步一个脚印,2013年成功被聘为责任机长,2016年成为年轻的飞行教员。作为国内首批科班出身的飞行员,她的成长同样遵循着一名机长从青涩到成熟的固有逻辑——从学员到副驾驶再到责任机长,从理论培训到实操训练再到全面掌管一架飞机,她如燕子垒窝般不断积淀与成长。
“遇到特殊情况,女孩子是不是容易手忙脚乱?”很多人都会好奇同样一个问题,鲁亚红很自信:“不会啊!”清脆的声音里直接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这是一个成熟机长特有的淡定从容。“做副驾驶那会儿,我也曾问自己,如果遇到一个特殊情况,我能不能像老机长那样果断干脆做决定?等我穿上四道杠的制服时,我觉得这些想法是多余的。”
在鲁亚红眼里,机长就要艺高胆大,临危不乱,就要做一枚定海神针,因为,经过多年的历练,她可以自信地说出——“我已经具备这样的能力了!”2014年4月16日,她执行一个杭州到西安的航班,在西安机场短五边落地过程中,机组在离地300英尺目视一只小鸟朝飞机机头下方撞来,并有轻微撞击声,当时飞机状态一切正常。在100英尺左右,副驾驶发现右侧速度有增加趋势,随即出现OVERSPEED警告,右侧FD速度带红色。鲁亚红根据备用仪表指示结合飞机状态,判断机长侧显示正常可信,于是下口令:“取消警告继续落地”。飞机平稳降落后,机组及时通知机务并填写了TLB,后经检查发现右侧空速管遭鸟击。这是需要有高度决断能力的,尤其是在落地的关键阶段,出现红色警告信息、红色警告灯和紧急的“当!当!当!…”音频警告,是对飞行员的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只有理智分析,才能做出正确判断,在处置类似问题上,她都能游刃有余。
在她看来,飞行员成长的每一步,就是对飞行的认识逐步加深、全面、客观的过程。
儿时,她的梦想是做一名军人,偶像是当兵的,因为“当兵的人步履整齐,精神气十足”,这种偶像标准至今未变;学员阶段,她把目光放在知识积累和作风养成上,因为“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对原理、规章、条例的掌握和细小作风的培养,可以让飞行的路子更加坚实;副驾驶阶段,她着重提升飞行技术,熟悉各项应用,增加实操经验;进入机长阶段,她更多关注人的因素,“不仅做好驾驶舱的资源管理,还要对乘务组和旅客的状态有很好的掌握。”
她说,作为一机之长,只有让每个人的细胞都舒张开来,才能更好地保证安全。在同事眼里,她是既值得敬重又值得信任的红姐,善于营造出“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传递着“weare伐木累!”,有的时候,为了调动副驾驶的积极性,她会有意说:“今天我状态不是最佳,请大家多提个醒,多监督我哦!”
鲁亚红始终笃信这样的飞行信条——能够在地面解决的,绝不让她留到空中。在她看来,很多隐患、故障可以提前在地面消除,就像医学上的“治未病”,为此,她会用“2-8原则”做好每一次准备,每次飞行前,她都会把机务的记录本从开头翻到结尾,一个不落地掌握每一次体检的点滴,因为这样,才能让心里更踏实。
飞过四季,风霜雨雪,鲁亚红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无论是遇到恶劣天气,还是航班长时间流控、备降,抑或接到临时航班任务,她都会乐观面对。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对不住4岁的儿子。“以前哺乳假时,孩子的第一个翻身、第一次爬行、第一步学走路,我都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孩子的成长变化、生活趣事都是从他爷爷和爸爸口中知道的,感觉错过了很多,欠孩子很多陪伴。”现在,她与儿子一周大概有三次见面,孩子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您什么时候走啊?然后,第二句就是:“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啊?”每当回答完这两句问话,总有一丝心酸,“但哪个飞行员不是这样的呢?!”鲁亚红很坚定,“只要提起拉杆箱,我会很快切换到工作状态,投入到每一次的飞行。”
“其实,她也很享受飞行这个过程,因为行驶在万米高空,有着一般人看不到的风景,有几次作为乘客坐在飞机上,真希望是自己在开着飞机,因为驾驶舱外的视野更辽阔,风景更好;在地面,透过驾驶舱看到步履匆匆的旅客,看到情人手挽手出去旅行,看着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回家过年,我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张分别摄于2006年和2016年的照片,述说着一个人的成长。十年前的她,青涩朴实,十年后的她,照样朴实,但多了一份滴定从容,犹如她的名字,开始渐渐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