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高压　空姐：我们每天都在忍忍忍！

     前不久，方大国掌掴中国南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China Southern Airlines Company Limited，简称“南航”）空姐一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以“方大国被停职接受检查”告终。此事不仅意味着网民集体围观的胜利，更拾起了人们对空姐这一群体的关注。事发空姐满手淤青的照片，与人们此前对这一行业的想象相去甚远。

　　为此，《申》报记者深入空姐圈。在她们眼里，空姐不仅弱势，更是集高危、重压于一体的刺激行业。

24小时“备份”，随时候命

　　清晨6点不到，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客舱服务部已经坐满了等待的空乘人员。小陆是应届毕业生，结束空乘培训，正式上班还不到一个月。“最早的航班7点开始，空乘必须在5点半签到。”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我家住浦东，加上化妆、路上的时间，凌晨3点就得起床了。”“一共睡了两个小时，严重睡眠不足啊！”小陆告诉记者，网上会实时发布下一周的航班情况，空姐需要自行查询。但航班这事儿说不准，调动什么的很是常见。“像是今天，原本说是11点的航班，我把闹钟调到7点，想终于有个懒觉睡了。凌晨1点却突然接到电话，航班往前调动到7点。晴天霹雳啊！接到电话就直接起床了。”小陆说，平日里都不敢放心去玩，生怕突然来个调班，还得立马赶回家睡觉。

　　拿着当日的行程单，小陆说：“今天活儿不多，只飞四段。最忙的时候，一天六段，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了。”

　　最惨的还是“备份”，相当于替补。“备份”分为两种，在家或是在单位。在家“备份”，手机得24小时待机，一旦接到通知立马冲向机场。单位“备份”，指的是在规定时间穿戴整齐到达客舱部，一直待到规定时间为止。“如果替补上场也就算了，最怕两种惨剧。一是备了一天白备，二是备到最后一秒上机了……”

延误又不是我们的错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延误这样出现，在我的航班里，带给我拳脚，身不由己……你存在，我昨天的准备里，我的夜里，我的梦里，我的通宵里……”这是改编的乘务员版《我的歌声里》。“改编得真好，字字诛心啊！”某航空公司乘务长璐璐评价道。璐璐工作已满五年，说起“延误”，很是无奈，“任何一次延误都并非空姐的错，但我们却不得不挡在最前边，成为大家的出气筒。”

　　璐璐举例：“像是之前的‘海葵’，我们早上4点就来签到了。整个客舱部爆满，大家都等着自己航班出发的消息，一等便是一天。”当天，璐璐所在的航班原定中午出发，一直拖到晚上11点，终于可行，“飞行途中，不少乘客冷眼相向，我们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真的有点委屈。”

　　有时比原定时间晚了几分钟，就会有乘客破口大骂，质问璐璐“为什么还不走”、“知不知道我们时间很宝贵”，璐璐只得不断安抚，不停道歉。“难道我们不想早点出发、早点回家吗？难道我们等了一天不累吗？”

当空姐，就得学做“忍者”

　　有一个“随手拍解救空姐”的新浪账号，在空乘圈中十分火。身为空姐，小汤也是它的铁杆粉丝，每天上去看看，安慰自己，“看看，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在水生火热里。”“有两条微博最是震撼。”小汤回忆说。那是从上海出发的航班，因为延误，一部分乘客多少带了点儿情绪。起飞后不久，空姐推着餐车出来提供中饭。行至一家三口身旁，小孩的母亲突然让空姐让让，说孩子尿急要上厕所。空姐表示餐车马上就推过去了，请稍等片刻。孩子母亲不依不饶，“出发已经晚了，还让我们等，什么态度。”边骂骂咧咧，边拉下孩子的裤子，“快，就在这尿……”事后还是这位空姐清理的场地。“碰上蛮不讲理的乘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班由广州飞合肥的航班，原定20:09起飞，旅客已经登机，舱门关闭，但由于同时段出发的航班较多，等待时间过长，乘客就闹了。乘务长建议机长，饭点已经过了，不如先提供餐食安抚下乘客。机长采纳后，空姐们纷纷推出餐车，其中一位旅客要了杯热水，趁空姐蹲下的档，将热水一股脑洒在空姐的手臂和腿上。事后，该空姐发了一条微博，“其实我不适合当乘务员，当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的时候，您把滚烫的白开水泼我身上，我还是没忍住哭了，我好想妈妈！”“每天，我们都得不断对自己说，顾客至上，忍忍忍！”小汤感同身受。

颠簸时，请你抱紧我

　　“重度颠簸，突然下降，旅客尖叫，乘务员被抛天花板，咖啡茶水饮料抛起后洒的乘务员满身，行李架就像水帘洞，餐食翻的一篇狼藉……”这是团子最新的一条微博记录，在虹桥机场到达大厅遇见她时，还惊魂未定，“人家飞了20年都没碰到过的情况，我今天全体验了，一路上还得假装镇定进客舱帮忙收拾。”

　　前几天刚刚结束培训，这是团子的首航。“第一次就这么大阵仗，我好去买彩票了。”问起有无受伤，团子笑说，好在培训老师给打了预防针。“今年5月，南航的一班飞机遇上气流，突然下坠50米。一个中年乘务长当时正好在客舱里服务，顿时被抛到天花板上，重重摔下，伤到了尾椎。”当时的培训老师警告说，以后若是遇上中度或是重度颠簸，必须立即停止客舱服务，直接找位置坐下，绑好安全带。

　　“今天我才知道，颠簸、下坠什么的，根本防不胜防。”团子说，下坠的那个刹那，她本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拉住一旁的栏杆，根本没时间找空位坐，“当然，这还不是最窘的。培训手册上说，若是实在找不到空位，时间紧急，也可以直接坐到附近旅客的身上，大喊一句‘对不起，抱紧我’！”

乘务长“辟谣”

　　■空姐十分光鲜亮丽？

　　在大多数人眼里，空姐每天妆化得美美的，拉着个行李箱，自我感觉很好，其实空姐的服装是有严格规定的，从衣服、丝袜到鞋子。鞋跟固定在三厘米，耳钉不可超过尺寸，细致如此。因为飞机灯光偏暗，平日的妆容，上了飞机，惨淡得要命。只得顶着个大浓妆，一天下来，皮肤快干裂，隐形眼镜也快跳出眼眶。固定头发用的啫喱膏厚厚的一层，每次洗头都得扯下一大把头发。

　　■空姐不过是空中服务员？

　　有人说，空姐和一般服务员无异，只是地点不同，工作内容不过端茶送水。其实为了穿上这身制服，她们得了解很多领域外的东西：各种急救措施，一旦遇到突发情况，量血压、开氧、心肺复苏、包扎都得自己来；各种逃生、避难方法，紧急情况下，让乘客先行逃脱，空姐在背上急救箱、应急食物、毛毯、信号弹等工具后才能撤离。你有试过穿着“包臀裙”逃生吗？这也是每一个空姐必须学会的“技能”。不要将空姐想象成无脑人群，她们是会在关键时刻尽其所能保护你的人群。

　　■空姐是一份高薪职业？

　　所谓的高收入，十年前或许是，如今空姐的收入和付出完全不能匹配。一般来说，空姐拿的是时薪，算的是真正在航班上的时间，像是延误、准备时间都不算数。常年来，空姐们没有正常节假日，即便病假也要层层审批，性价比实在不高。